寒胥钥.

荒冢
鸦杀世界





球表面爱好者,无良挖坑专业户


我的梦你的梦他的梦,相互交融分离重合。


浮华凡尘的织梦者,幼稚园里抱着相对论的小朋友。话唠又不爱理人,心灵脆弱又没有同情心。

靖苏 不可相思 06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六

     太子视巡北境,一去便是五载,期间不曾回过朝中。

     众臣皆议论纷纷,言道荒唐,太子不立于朝中而镇守边关,是何道理。有人危言推论,太子在皇帝鞭长莫及之地拥兵自重,恐怕心怀不轨图谋。

     对于不断上书的各种言论,皇帝终于不胜其烦,一纸诏书召太子回京。太子从军多年,当有些本事,给皇子们做个榜样。

     只是山高水长,待太子领得圣旨奉命回到京中,已过了一旬。本应春猎之时回来,现已盛夏,只好向尊上皇父请罪。

     然皇帝仁德,念及太子领兵辛苦,只叫他赶紧去母亲跟前侍奉,竟是没有其他惩处。

     与母亲叙话,一如当年他还只是郡王时。母亲从不过问他行事如何,只在乎自己儿子开心与否,就像一般的母亲那样。

     萧景琰这几年的苦,即使看不到也是能知道的,风沙磨砺星辰轮转,他依然不能放下。似乎受折磨的独他一人,回来便是要连累心疼他的母亲。

     天底下为人母的,大抵与此相差无几。

     夏日里骄阳似火,荼毒大地之余连水里的鱼儿都躲到了荷叶底下。偌大的皇家花园里除了叽叽蝉鸣,也算得上非常安静了。这时候就该吃一碗凉茶冰汤,找块阴凉处铺了席子躺着。在这宫中,宫娥侍婢们围绕在近旁,拿了团扇芭蕉叶搅动气息,便引来阵阵轻风,与之相伴最好睡眠不过。

     而小儿总是好动的。因着天热差点哭出来,让宫人们哄了,惹来母亲教训了才肯罢休。现下得了凉爽舒适,精神头又好起来,想着得找些什么乐子解闷。

     他早就将母亲与老师交代的文章都读过了,不说倒背如流,若真要勉强说是能说上来大概的。从小人人就都赞叹他是天上神童子下凡,多大的学问也能轻易学得。

     这孩子也不全将好话收了,他更要说与母亲听的,若不是母亲教导有方,又生养了他,何至能有今日!

     这孩子头上分了两把小髻,用串着玛瑙金莲的五彩丝系扎着,一看便是垂髫之年。他穿着大红的锦缎小坎儿,里面是个绣着如意祥云的红肚兜儿,手足皆戴着一只荷花莲蓬镯子,项上则是一副金银绞丝镶宝石的项圈,下面坠着一枚碧玉如意。

     如此装扮甚是华贵,却也非常可爱,就如画中的童子一般。实际上这孩子确实叫见过的人都对他喜爱非常。他不仅长得好似玉雕的娃娃,还聪明伶俐嘴儿甜,见了人就是一副笑脸。俨然就是一尊福乐喜娃。

     这幼童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,大而圆,生气灵动。再看他稚嫩的小脸蛋儿,竟有七八分肖其生母。若是见过的,便知这是如今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所生的十皇子,他也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孩子。天底下除了远在天边的太子殿下,便是数这个名叫景容的孩子最为尊贵。

     整个皇宫最凉快的非这片幽幽竹林莫属,其他人不敢随意来此打扰,静贵妃却是可以常来的。叵安宫的宫人都知道,打从小皇子未出生,贵妃便来照顾着自家主子,帮他保胎安生,因而就算自家主子最为受宠,也绝不敢怠慢这位贵妃娘娘的。

     贵妃前来,自是有人早早进来通报,竹席茶点也在娘娘进来的时候摆好了的。自家主子跟谁也不亲,除了皇帝就只跟贵妃要好一些。

     平日里主子待宫人们十分和气,从不打骂,就连大声呵斥也是没有的。因而宫人们也晓得要心疼主子,多替主子着想。

     主子要跟贵妃说话,他们便乖觉的退的远远的。当初高公公让他们可是叮嘱了要看紧他的。

     过去梅长苏畏寒,想不到生了景容之后竟是好了,再不用走到哪里都抱着暖炉火盆,夏天也总算变得会流汗怕热。除了身子依旧单薄,怎么养都胖不了,其他皆一如常人。

     就算每日都要见上一回,贵妃再见到梅长苏也总要仔细再看看他就怕瞧得不仔细疏漏了什么。白日里暑期颇盛,闲来久了难免显得恹恹的,不大有精神。但梅长苏的眼中总是亮堂堂的,叫人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。

     “景琰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贵妃小心说到,倒不是怕梅长苏生厌,只是还有话未说完。

     “前些时候陛下跟我说过要召他回来,想不到竟拖了这许久。”

     见他神色无恙,贵妃叹了一口气道“初春里本已动身启程,可行了两日景琰那孩子竟然病了。只得又回到边城养好了病才再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 梅长苏念了句老天保佑太子福厚,算是应了话给贵妃一点劝慰。

     贵妃又道“我想让他见见十皇子,不知...”

    “静姨想得周到,容容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呢。”

     听他这么回答,贵妃才犹豫起来,自己确实不该擅自就将景琰带过来。但还是让贴身侍候的宫娥去外边将太子叫进来了。

     景容知道自己的母亲喜静不喜吵闹,就算玩也是拣着动静不大的来。绝不大喊大叫,也不会跑得太远。

     有宫娥给他捉来了一只小甲虫,色彩斑斓很是罕见。小孩儿自己拿一小棍逗弄了一会儿,见小虫翻着肚皮,几对细足冲着天上不住乱蹬,样子可笑又可怜。看着看着忽然心底生出不忍,觉得还是放了它罢,可是这虫儿实在少见,又有些舍不得。

     几经犹豫还是拿帕子捉到手里,拿去给母亲看看,听听他是怎么说的。

     毕竟是个小孩子,跑得急了光顾着脚下忘了看前面,一头栽到了人家身上。鼻子都给撞扁了。

     但他是个男孩子呀,绝不肯轻易掉泪的。他年纪小手短腿短的,却又极其好动,磕磕绊绊是常事。若因为撞一下摔一跤就哭,那他还不得被人笑成小泪包呀!

     所以就算满眼眶子都是咸咸的泪水,也得拼命忍着。

     萧景琰笔直的站在路边,一手搭在悬在腰间的佩剑上,一手垂于身侧。大梁碎尊文,但更尚武。何况他是太子,又是带兵的武将,佩剑再自然不过。

     太子性格耿直为人忠义,从未有人胆敢怀疑。就算近年来偶然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,只要皇父不信,萧景琰便无须惧怕收敛。

     当他带着一颗受伤破碎的心远走边关,以为回来时必定是物是人非。除了母亲头上多了几根白发,这宫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何曾有过改变?

     他正想念着当年的自己,当年的人和事,又想到如今种种,皆是自寻烦恼不可说的哀痛。

     在旁人看来,太子殿下正盯着树上,好像想要将那鸣叫不休的蝉儿捉下来。

     苦思神游的萧景琰突然被什么冲撞了一下,出于本能的将那重物拿住提起来看。却是一个稚嫩的孩童。

     看清楚他的长相之后,萧景琰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谁。他那大眼睛里的泪水,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给吹落熙来。可怜的让人不知该拿他怎么办。

     小孩儿被这人吓坏了。他从未见过谁有那么大那么亮的眼睛,盯着自己看的时候简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。

     他自小在宫中长大,从未见过生人。头一次见到陌生的脸孔,还把自己提溜起来离地老高,自然是害怕的。惊叫着挣扎着跳到地上,撒开退就逃跑,手里的虫儿早就丢了。

     孩子遇着危险变故之时,首先想都不用想的便是找到母亲的怀抱寻求庇护。

     奔跑之时,那强自擒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洒了一路。半道上看到一位一身水红衣裳的宫娥,还是与自己熟识的,心中便似有了些底气,奔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。

     进了宫苑门,看见母亲就在那儿,便冲过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。却是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再说一个字。

     “这孩子是怎么了?”一旁的贵妃问道。

     他们甚少见到小皇子落泪,梅长苏却是不稀奇的。每次教训的严厉些了,这孩子都会一脸委屈的含着泪,若是被打了手心,就肯定要嚎啕大哭的。哭过之后不仅马上来向梅长苏认错,也从不抱怨。像这样从外面哭着跑回来,也是有那么几次的。

     梅长苏稍微使了劲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从怀中拉起来,柔声问道“这是让虫子给咬疼了么?咬哪儿了我看看?”

     小孩儿拼命摇头,看见自己母亲表情严肃起来的脸,身子不住缩了缩。

     贵妃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,拿出帕子给他擦掉脸上的泪水。和蔼笑道“容容哭成小花猫了,羞不羞呀?”

     小孩儿果然羞恼地哼了两声,甩着头躲开。虽然一向温温柔柔的娘娘最亲了,但他小皇子也是有脾气的。“娘娘坏!”

     “讲道理呀,可不是娘娘惹哭的我们容容的呀。”

     被贵妃这么一说,景容更凶的嚎了几嗓子,抽抽搭搭的却是渐渐止住了哭泣。这才说道“外面有一个我没见过的人!”

     这句话还未说完,方才半路碰见的宫娥便领着太子过来了。景容看见他又吓得扑到了贵妃的怀中,不停叫道:“就是他!就是他!”

     隔了五年,梅长苏较之当年更多出一份恬淡温柔,一身轻软纱衣墨发如瀑,倒是更与旁边的花儿相称了。而他的眼中,满满的都是那个孩子,再没有了萧景琰的影子。

     贵妃见自己儿子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好将怀中的孩子还给他的母亲。起身走过来拉着自己儿子,等着此间主人发话。

     梅长苏理了理儿子散落的发丝,将他的脸转向萧景琰的方向,道“容容别怕,他是你七皇兄,当今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 一听到这个,小孩子的眼睛立刻放出精光,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哭得泪人儿般的是哪个。他拉了拉自己的衣衫,欢快地叫着扑到了萧景琰跟前,仰头望着他问道“你是我太子哥哥?”

     萧景琰点点头,回道“你是我的十皇弟。”矮下身子将孩子一把抱到了手臂上。

     刚才莫名惹哭孩子的尴尬一扫而空。

     而小孩子则朗声笑道“太子哥哥,弟弟的名字是景容,休休有容的容。娘娘和母亲,还有爹爹都管我叫容容呢!哥哥叫什么呀?”

     萧景琰宽大的手掌抚上孩子的头,靠近来蹭了蹭,轻轻答道“景琰,萧景琰。”

 

————待续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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