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胥钥.

靖苏 夜长天 6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六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剪灯花跳焰，重影遥遥

     被逼到墙角的狼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，这一夜有多凶险萧景琰心里大概还是有数的。不能亲身参与更加忐忑焦急，只能坐在苏宅等着，这不比他坐在主账中等前线战报的时候轻松。

     那日究竟是如何的，也是后来道听途说，竟没有一个人能讲得详细些，就连梅长苏也不能。向来他只告诉萧景琰该做什么，自己做了什么，怎么做的从来不说。这也是招人厌恶之一。
     一个谋士臣属，一面要求主君给自己全然的信任，一面却对自己的主君极尽欺瞒之事。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？
     年幼时的萧景睿也曾同少年时的自己玩过几回，林殊很是喜欢那孩子。虽然后来与他几乎没有多少来往，但也总能听说他如何好的名声，端是文武双全人品上佳的翩翩君子。
     若是没有梅长苏，萧景睿毫无疑问会一直是琅琊榜第一公子。然而这两个人却是好朋友，天下人都是这样认为的。他竟然连交的朋友也是为了将来能够用得上。满心阴险谋算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，恐怕他眼中的世人只分成有无可利用的价值罢了。
     萧景琰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将信任交予这样的人，梅长苏总是能令人心惊胆寒。可是当他无人可信，只有这个人说自己可以相信，而且这个人也确实做了许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。
     景琰向来都是一个不做违心事的人，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眼中所见之物非黑即白。然而他也知道，世事绝对不是如自己希望的希望简单纯净。所以他越来越沉默寡言，到了三十一岁还是一个小小郡王。
     大概只有像梅长苏这样善于心计的人，能把一切的一切变成他自己喜欢的样子，任意玩弄摆布，方能有能力搅动风云改变原本既定的死路。
沉静的表象之下藏着一颗倔强的心。

     萧景琰知道，因为那份执拗自己已经吃了太多的亏，连带着身边在乎的人也受了苦。他藏在绝望中沉寂了十多年的奢望，有朝一日终于遇见了一丝希望，他应该抓住。这是唯一的机会。

     从情感上来说，萧景琰并不愿意相信种种相处下来看到的梅长苏的所作所为。他还记得当看到那个拈搓衣袖的小动作时自己心中的感觉，他总是因为这个人眼中所隐忍的神情而心软一下，而他也有过想要知道那里面究竟藏着的是什么。但他没有问。大概就是因为梅长苏那忽而疏离抗拒的表态，他不得不望而止步。

     与一个谋士，目前自己唯一拥有的谋士的关系，还是不要因为一些并不紧要的缘故而隔阂了好。

     萧景琰的为人还算得上坦荡，心中便很难容得下那许多的阴沟暗渠。尽管两人的行为处事、看待人和事都截然不同，若能互通心志，说不定那实现共同目标的道路会走得更顺畅一些。

     梅长苏以病弱之躯负麒麟之才而选中自己尽心辅佐，为的是重塑朝纲天下计。而萧景琰的初衷却没有他的那样伟大，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份执念，想要求取真相得以心安。尔后再为自己的兄长挚友平反罢了。

     若要先生勉强顺从自己的正义理念，帮自己实现夙愿，那受自己的跪拜大礼又有何不可？

     尽管隔着一堵阴冷的石墙，萧景琰也愿意相信，先生的心中也是有一股浩然正气存在的。就算只是透过他为审问谢玉而精心设计的巧言妙语。

     下定了决心要将苏先生当作是自己人，全心倚重于他的萧景琰还没来得及多跟着梅长苏学习行事，就被召到了宫中。太皇太后病重，皇子皇孙们都要到近旁侍疾尽孝。

     太皇太后已经昏迷了两日，药石不进，急坏了一干众人。

     这日却是突然睁开了眼，喝下一碗汤药竟就精神起来。老人家寻了一圈，最后拉过萧景琰坐到自己身边，有些生气地嗔怪道，你在这里，小殊呢？你把他藏哪儿去了？

     萧景琰没见过自己太奶奶如此，正不知该如何回答。却听皇后说道，苏先生自是在宫外自己的宅子里，布衣平民不得征召哪敢进宫来呀。

     太皇太后听了却是十分不高兴，什么叫不得进宫，我的孙媳妇儿还不能来看我？

     苏先生还未得旨意出嫁呢，皇祖母不是要亲自为他指婚的么？皇后笑得一脸殷勤，侧着身子让出来后面的养子，希望老人家能记起这件事。

     哪知道太皇太后重叹一口状似拍打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重孙，叫皇帝进到自己跟前，冲他说道，你快下旨让景琰马上把小殊娶回来，明天来给太奶奶敬茶。说完气也没有喘一口，又对着萧景琰说道，我要给你媳妇儿准备一个大红包，你就在一旁看着，不许跟小殊抢！

     一心只想尽孝的萧景琰哪知道太奶奶说的什么，只觉得老人家这场病着实伤了根本，着急得心疼落泪。

     待众人再将太皇太后劝回了床上躺着，皇帝却把萧景琰叫到太皇太后床前，当着自己祖母的面命道，听见太奶奶说的了，还不赶紧回去将苏先生娶进门？朕会叫高湛去置办婚礼用物，随后就到。

     萧景琰犹犹豫豫没有开口回话，却是脚也不挪动一步，就是不接谕旨。皇帝怕太皇太后生气，只好一脚将自己儿子踹了出去。

     等萧景琰回到府中，却见府中上下已挂上了红绸贴上了喜字。原来他竟在路上徘徊许久，圣旨早就已经到了。恐怕这时候苏宅接到了这突然的荒唐旨意。就算是为了尽孝，可太皇太后实在病中，那样说出来的话怎么能轻易作数。何况这关乎一个人的一生。

     他是没什么，但先生这样，今后还如何嫁人呢？

     华灯初上红烛剪芯，一顶花轿入了靖王府。

     先生怎可轻易答应，这分明是毫无道理。一回到府中萧景琰便通过密道去了苏宅，正见苏宅的下人们往门窗上贴红花，顿时又羞又气。只好又道，父皇不过是为了安慰太皇太后，等明日先生随我入宫敬了茶安了老人家的心愿，先生还是自由之身。

     皇帝下旨谁敢抗命？既下了圣旨怎可违之？梅长苏一连两个问句出口，萧景琰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。他怎么好问他，你不是第一聪明，怎么就这样屈服了？

     既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愿，作为晚生后辈怎能忍心阳奉阴违的欺骗与她，殿下是这样的人么？

     梅长苏又问了一句，便将那次入宫所发生的事情略略说了。萧景琰听了惊讶不已。仔细想来，若除去其他繁杂之时，其实自己看梅长苏也是觉得有些亲切的。君子方端温润如玉，怎不叫人倾心神往趋之若鹜？

     只是先生的清誉就此毁在本王这里，如何是好？

     只是走个形式，殿下与苏某还是底下的君臣，殿下无须介怀。

     如此便是约定好了。

     红衣新人坐于花烛洞房，自有旁人羡慕言语。

     怎知道送走宫里来的御使皇差，梅长苏就从密道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，继续看他白天未来得及看完的书去了。

     这边红绡未撤，那边白绫挂起。犹是如此，这荒诞闹剧般的简陋婚礼也就没有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     整个大梁国都沉浸在太皇太后薨逝的悲痛之中，全城缟素，不见寒鸦悲雀凋零。

———章六———

这章的心理描写实在是...画风突变，一点古色古香的韵味也没有了。还是我功力不够不能写成那样。叹气，后面的尽量不要写这种枯燥啰嗦的东西了，还是正正经经写类文言比较好

写的时候真想把春雪贴过来得了，但这不是一个故事，各种设定情感也不同，还是算了

虽然是假结婚，但真圆房是有的

额，我看看下次能不能写的到

晚安